凭着本能起身相送,他仿佛在说什么,恍惚中一个字都没听见,满脑子都是桓宣。他来了,那夜竟然真的他。那握手,那拥抱,那些浓得化不开的思念哀愁,都是因为他。谢旃已经让人去寻他,可寻到了他,又要如何?心里突然一惊,寻到了他,又要如何?心里有什么念头呼之欲出,抬头时,谢旃已经坐进车中,向她挥手告别。

傅云晚恍惚着挥了挥手,以往总是目送他离开,此时也都忘了,转身便往门里走。

谢旃怔了怔,平时她总会在门内目送,直到他走远了才会回去,今天竟立刻就走了。心里空落落的,然而这样的情形原是已经想好了的,他让人去寻桓宣,原本就是带了他的亲笔信,向桓宣解释这些天的一切,告诉桓宣她的抉择。

既然已经做出决定,又何必伤怀。将那些缠绵的情绪都收起来,低声问侍卫:“宫里可是有什么动静?”

“陛下想解除太子的禁足令。”侍从回禀道,“庾太傅力谏未果,是以召集诸公一道商议。”

果然。谢旃沉默着,景元和是仁主,但仁,有时候难免就意味着心慈手软。此事已经拖了太久,须得尽快有个结果了。

傅云晚直到走回房里,才意识到方才的事态,然而此时什么也顾不得,只将那夜的情形翻来覆去,又想过无数遍。

他来找她了,他没有忘记她,甚至,他是不是对她还有那么一点点情意?

有什么热热的渴望从心底生出,让呼吸凝固着,心跳加快着。他来找她了。从前她总以为他已经忘记她了,绝望中什么都不敢再奢求,可如今他过来找她了,他没有忘掉她,那么她,是不是也可以做点什么?

心跳突然快到了极点,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,他还在邺京吗?他并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,假如见上一面,假如她亲口告诉他,那么他有没有可能,再给她一次机会?

邺京城外。

凌越催马从后面追上来:“大将军,江东来的消息,关于傅娘子的。”

见他浓黑的眉毛一下子压紧了:“以后不必再报。”

“是。”凌越答应着,眼看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,手里的密报也不知该如何处理,以后不必再报,那么眼下这个呢,看,还是不看?

却突然见他伸手向后:“拿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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